藝文 ▎海浪——歷屆上海雙年展文獻及作品展



在中國生活的日子似乎比在台灣更常看展,這點異常隨著時間拉長,反而讓我更知道自己的弱點:對於安逸的無意識行為。

回顧自己出走的文化探索,太多所見並沒有整理與記錄下來。像最近上海很火的展覽——莫奈《日出·印象》特展(Claude Monet 台譯莫內),我確定自己看過原作,但究竟在哪裡看的卻怎麼都記不起來。

在法國時,我愛去橘園、愛去奧塞,因為特別喜愛莫內的用色,幾乎跟他有關的美術館或景點我都去過。不是特別找尋、也沒有目的性的追求,就像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吸引。2019年瀨戶內海藝術祭,我在地中美術館看見大尺幅的睡蓮,彷彿拾起幾年前在畫作面前的自己,又震撼,又平靜。

我想這是一種無意識追尋吧?多數時候,我們思維的方式決定了我們行為的呈現狀態。一片片記憶被搜索時,才能拼湊起可見的一點樣子。


這些過程,或許能在雙年展或是文獻展上感受一二;是藝術家和自身、和社會的摩擦反應,是把時間軸攤開,每個人在光譜上的星星點點,聚集後,成為某段時空的一種樣子。

海浪——歷屆上海雙年展文獻及作品展



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成立於2012年10月1日,是中國大陸第一家公立當代藝術博物館;因其高165米的煙囪是上海的城市地標,又稱煙囪PSA。



文獻的部分,我沒有太多感覺,或許就如上面所說,是大時代經歷裡的一些片段吧?若十幾年後,在某某美術館展出各式台灣口罩,我可能就有共鳴,就懂了。

申凡每天散步河邊時收集的鵝絨




回到過去意味著回到某個時間軸的分岔點,去思考與念想所有可能。但或許,我們要做的並不是恢復過去,而是去理解過去的自己。真正的意義在於對此刻生活的重新審視,去尋找每個決定“我存在my being”的瞬間。
節錄展覽敘述—此在的時間

關於自己有感的記憶片段,以下幾件作品參與了我的生活。

周滔《1,2,3,4》單頻錄像,彩色,03分33秒,2007-2008



藝術家拍攝了上海、深圳城市中四十多家店舖的員工晨會,並透過口令節奏進行剪接。作品透露出現代企業管理的模式,群體集結促成了某種視覺型態的風格化。

作品我覺得很幽默,令人會心一笑。這樣的團操、朝會,和我們小時候每天的升旗典禮有點類似。大家排列整齊地喊一樣的口號,做一樣的行為,我可能叛逆的覺得愚蠢吧?所以常常遲到或裝病躲進保健室。如今看著這個影片回想,這種秩序是種管理,這種管理正是組成一種集體秩序。


毛焰《青年郭力》布面油畫,92*73公分,1994年




最近看畫作時都會特別感覺,可能是種—嗯,我知道這個顏色不好使,嗯,我懂這個狀態不好畫的心情。真的是要自己畫過油彩才能理解。

藝術家說:我畫某個人的肖像有兩點條件:第一,這個人是否有某種觸動我的感覺;第二,我是否能賦予他一種氣質。雖然,我畫的是他人的面孔,但我畫的是自己想象中的理想形象。

這幅畫,確實能感受到一種言語之外的氣質,是藝術家自己提煉出來的語言。



張恩利《床》1,3 布面油畫,160*300公分,2008年





張恩利,1965年生於吉林,現居上海。他說,過客和新移民的身份,是我這一代人所經歷的,最強烈的生活體悟。那時候,我覺得很時髦的一件事情,就是買一張席夢思床墊直接在宿舍地板上,這就是一張床。

對於“新移民”而言,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擁有一張床是他們的首要任務,獲得一個休憩之所。

藝術家選擇兩種最常見的床,一張是人去樓空的床架,一張是整理好的床鋪。我們來來去去都離不了一只入夜時所需的床。來了,走了,還有想像的鮮活,與不在於此的生活。寫實也寫意。


生活時刻改變著我們對“風景”的定義。
傳統文化在新的風景構築之中慢慢隱形,自然也被現代性的擴張重新詮釋。
我與周遭的相遇,改變著思想前行的軌跡,但以資本、權力和科技再現的風景,又能以和為度?

節錄展覽敘述—風景之再現


楊振中《我吹!》,影像裝置,14分29秒,2002年



1997年,藝術家因為工作從杭州搬到了上海,生活模式從慢節奏轉換到快步調,當時的上海,四處都在蓋高樓。九零年代末,高度的變化,從個體角度來說有些複雜;興奮又沮喪,如昨天還在的一條街,今天可能就拆了。

記憶裡,很多事情都特別短暫。藝術家說,理解作品的方式是開放的,可以說與城市的景觀性有關,也可以說是有某種東西在推動這座城市,觀眾可以自發的體會和解讀。



這件錄像作品我很喜歡,有趣的想法讓人停下腳步。一邊是吹氣的女人,對面是移動的街景,女人一吹,畫面快轉。彷彿在說著,這座城市就在一呼一吸間過份地建設起來了。



劉韡《都市風景》,攝影,605*301公分,2004年
 



經過這幅攝影作品時,我並沒有太大的感覺。直到走遠回望時,我看見了山。

關於裸體藝術在我的閱讀文本中不是意外的,但對於某些地方是禁忌、是挑戰主流的,藝術家想表達的或許是姿態本身的解讀問題:情色和高雅、醜與美、傳統及當代的構成,都在於我們怎麼看待。

藝術真正打動人的是做出抉擇的那一刻,它是關於未知的,是能激發觀眾自身的知識生產問題的開始。

《都市風景》面對體制,挑戰市場,挑戰接受度的一個姿態。這個姿勢是身體本身的姿勢,羞恥與對抗,情色和優雅,醜陋和美麗,傳統與現代構成的這一姿態對它本身發出了提問。
節錄藝術家自述

今年,我一直在練習觀看與記錄。一檔展覽,刺激自己的可能是過去,現在,或是未來。把片段收集起來,存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