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那麼大 ▎西北記憶,駕駛座上的老李

銀川旅遊,我應該就是去交朋友吧。

著名景點如西夏王陵、西部影城、覽山公園、賀蘭山岩畫、水洞溝...一半以上的景點我都是過門而不入,如今回想起來卻沒有一絲後悔。滿足的是,這趟宛若公路旅行的過程隨遇而安,處處充滿人情味。


午餐過後,我的民宿房東好心地載我到旅遊小巴發車處,陰雨綿綿不見太陽,小巴一台台閒置在空地上。就在那裡,我認識了老李,他是寧夏本地人,住在賀蘭山腳下。老李扒著只有兩個素菜的一盒便當,沒興致地回答房東的問題:「我們到點就發車,這台到西部影視城,一個人15元。」比起包車足足便宜了10倍,房東用像是省了半個月餐費的得意笑容與我道別。


小巴裡只有我一個人,坐在車內陪老李吃飯。過了發車點近半小時,他仍不動作;我開始有點不耐煩,畢竟去到我想去的賀蘭山岩畫少說也需要一個半小時,再拖下去景區也關門了。或許是出於一種不想讓人失望的心情,老李在偷懶與不偷懶之間選擇了成全我。


我從後座換到前座,老李刁了一根菸問我:「妳鬧彆扭吧?」一路上他問了五次,始終都認為我是跟家人或朋友吵架了才一個人出來玩。


「妳說妳一個人出來旅遊悶嗎?」老李說他一輩子沒自己旅行過,他也不想一個人去旅行。

「丫頭,一個人旅行多無聊,妳看路邊的草,就算想問為什麼長成那樣,都沒有人能問。」

「那你可以問百度呀!」說完後,是我第一次看到老李笑。他終於笑了。


老李是個有趣的人,沿途他唱了幾首西北流行歌曲,然後聊到文學作品;他好像從司機這個角色中解脫,化身成一名老詩人。當我們一同望向賀蘭山時,雨停了。老李說:「任何事情都有一個度。」不要超過那個度,就好了。


我看著他習慣性地擦了擦儀表板上方,想都沒想便開口問:「你擦什麼呢?」


「沒有雨,一開窗就是塵土。」原來,車內如此整潔是他維持的,就算無沙無塵,一個順手已是習慣。


行駛到西部影視城前,老李遇上同事,不知道怎麼一回事,我被迫換車。從小巴坐上一台和公車一般大的大巴,還是只有我一個人。我和老李道別;他一臉愧疚的看著我,好像預知我接下來的行程...


上了大巴後又是另一個故事了。我想起老李邊開車邊抽菸的模樣,「天作被子,地作床。」他說,這就是西北人的精神。